關于動物的故事：狗狗拯救地球——大夢之年說夢話

　　地震的前一天，夜里，“二餅”回來了。

　　“二餅”是一條狗，我家養過的，丟了，在五年前。

　　“二餅”樣子沒變——短腿短尾，圓球樣兒身材，全身黑毛，唯兩眼上綴兩個白點兒，圍棋子大小，名字便由此來。

　　那時，我正站在小院兒里吸煙，透過老棗樹還未返青的禿枝，看著亙古不變的夜空。忽然覺出了一些詭異——

　　城里的天空從來就沒有深邃過，《后庭花》的鶯歌飄渺其上;充塞南北中海的酒氣搖曳其中;掛著黑牌白牌藍牌黃牌的汽車，吐出經年不散的煙氣;拆廟拆殿拆舊居拆民房的塵霾流連忘返，整個天幕便如鍋蓋一般低低地捂著。城樓上如太陽般光芒萬丈的背景燈，宮殿般辦公樓前璀璨的雕塑燈，齊刷刷地把鍋蓋染出黃亮、泛出七彩，每個人有了被擁抱的溫暖、被關懷的愜意，也便獲得了安睡和閑夢。一切躁動的東西，自然被擋在了鍋蓋外，也就不會有星星閃著眼、月亮圓了缺，來挑逗你溫情的內心。

　　今天，今夜，卻頗為怪異，那層低垂的鍋蓋沒有了，露出了深邃悠遠的天穹，那種遙不可及、深不見底的濃黑，送來攝魂噬魄的恐懼。天幕密密麻麻布滿了星星，像是一股腦擠進來的，你推我搡地跳躍著，明滅閃爍中，整個天幕就成了一口巨大的粥鍋，沸騰著、閃耀著。

　　正為眼前的詭譎股栗惶恐之時，忽覺褲管有東西扯動，驚慌跳躍間低頭，見是二餅——離家出走五年的二餅。狂喜，蹲下，抱著它拍打，發現二餅一絲未變，毛色油潤光滑，眼睛濕亮有神，驚詫著問它：“這幾年你都跑哪兒去啦?都怪我不好，把你弄丟了!”

　　“我不和人類一般見識。”二餅平靜地回答——我沒感覺到這其中的不對，倒是覺得二餅的在理——既然有人說著獸語，二餅當然也能說人話。

　　“好吧。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走了。”我反倒沒有了底氣。

　　“不!我有事。跟我走吧!”二餅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滿臉嚴肅，眼神犀利威嚴。說完，一流黑煙沖出，我不由自主地緊跟著飛奔——腳下似裝了馬達，輕快而迅疾，須臾便到了一片開闊地。站穩，二餅拿出(用手?)一只網球——我和它經常丟著玩兒的那只——“等會兒，我說跑你就跑，我喊丟你再丟!”二餅望而生畏的表情，令我只有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身下的地球只剩下磨盤大小，天空變得黑暗幽深，星光也稀疏了許多，狗狗大河像一條閃亮的彩帶飄舞著。正當我在這如夢如幻的景色中沉醉時，一顆網球般大小的小行星擦著我的發際飛過，在大氣層擦出一溜兒火星后，砸進地球的大海，濺起一朵妖異的水花。狗河里忽然發出尖利的驚呼，扭頭看，千百顆同樣的小行星正遠遠地向著地球飛來!我驚出一身冷汗——地球要遭殃了!忽聽到二餅激越的大呼：“丟!”不由自主地把網球從手中扔出，身旁一條黑影閃出，二餅率先叼住了疾飛的網球。千百條狗狗撲上來，撲向疾奔地球的邪惡的小行星群……

　　后來，人們談論起那次大地震，許多人在頭天夜里聽到空中有無數只狗狗的叫聲，專家說，觀測到有九百九十九顆小行星襲擊地球，只是還沒有到達大氣圈，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有兩顆闖了進來，砸向地面，引起了空前浩劫，幸好，人類還是活了過來……

　　看著電視上熱烈感人的救災場面，我沉默不語，只是撫摸著趴在我懷里打盹的“二餅”——

　　“老爸，你總是摸我的絨毛海龜干嘛?”——兒子側頭問我。

　　【作者簡介：占國，二十年軍旅生活，現從事刑偵工作。愛好文字、旅游、美食和發呆。(微信公眾號： 撿拾光陰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