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人興國祚，佞者覆乾坤——《魚我所欲也》教學札記

　　孟子在《魚我所欲也》一文中說：由是則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則可以辟患而有不為也。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惡有甚于死者。非獨賢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賢者能勿喪耳。意思是采用某種手段就能夠活命，可是有的人卻不肯采用;采用某種辦法就能夠躲避災禍，可是有的人也不肯采用。由此可見，他們所喜愛的有比生命更寶貴的東西;他們所厭惡的，有比死亡更嚴重的事。不僅賢人有這種思想，人人都有，只不過是賢人能夠不丟掉罷了。

　　他們所喜愛的比生命更寶貴的東西是什么?他們所厭惡的比死亡更嚴重的事又是什么?結合文章，知道對應的分別是義之事和不義之事。這里的義指的就是羞惡之心。孟子說：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誰有這樣的思想?賢人有，人人都有，賢人能夠不丟掉罷了。

　　羞惡之心，堅守道義，是賢人做事的原則，義也可以說是他們的信仰。有信仰的人能夠經得住考驗。生死抉擇下不會丟掉它。屈原寧赴湘流，葬身魚腹，也不愿與世同流合污。文天祥抗元失敗被俘，拒絕高官厚祿，最后慷慨犧牲。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劉胡蘭為保守秘密，慨然走向鍘刀。這些都是可歌可泣的人物，是舍生取義的典范。一般人雖有其心，但是面對生死抉擇則會求生舍義。為何?人堅守的東西是不一樣的。賈子這樣論述：貪夫殉財，烈士殉名，夸者死權，眾庶馮生。意思是貪吝的人為財而死，有氣節的人為名獻身，夸耀權勢的人死于爭權，普通的民眾貪求生存。因為貪生怕死，所以為了生，可以做出不義的事情來。取生舍義的漢奸走狗告密者不缺。

　　這樣的人再多也是暗淡的，“賢”在文章里熠熠生輝。我們在很多文里遇到和“賢”有關的句子。《禮記》中有“選賢與能”;《岳陽樓記》中有“刻唐賢今人詩賦于其上”;《陳涉世家》有“百姓多聞其賢”……

　　何為賢?賢古文臤，臣為順從的眼睛，又為能干的(右)手;后加上貝。本義：善良、勞累、多財。有才德的人?，F在我們可以說：賢人有才德，具原則，有信仰，善行動，經得起考驗。

　　重視賢人的權者很多。孫權據江東，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劉備求賢若渴，三顧茅廬。曹操聞聽謀士許攸遠道投奔，鞋子都沒有顧及穿，迎接他的到來。他的“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表達了對賢士的渴求之心。

　　賢人要緊，關乎國祚。諸葛亮在《出師表》中陳言：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后漢所以傾頹也。意思是說：親近賢能的大臣，疏遠奸佞的小人，這是先漢興隆發達的原因;親近奸佞的小人，疏遠賢能的大臣，這是后漢傾覆衰敗的原因。

　　諸葛亮這樣罵王朗：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狼心狗行之輩，滾滾當道，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蒼生涂炭。

　　廖沫沙詩云：豈有文章傾社稷，從來奸佞覆乾坤。

　　臣賢君圣明，臣奸君昏昧。為何是這般情形?無它，臣是君選的。蒼蠅以蒼蠅為伍，蜜蜂以蜜蜂為群。君昏在位如何?子曰：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意思很明確，他要說的意思是德行淺薄而地位高貴，智能低下而心高志大，力量微弱而身負重任，這樣的人沒有幾個是不遭受禍害的。有人論：獨裁者基本都是這樣的面孔。聯系實際，此言不虛。

　　獨裁者何以上位?委任或者世襲。委任者不一定是伯樂，哪里有發現千里馬的能力?世襲中，龍不一定生龍，生跳蚤也是有的。這些被委任的或者世襲傳位的人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多鏟除異己，唯親是用。這樣的國家，國運多坎，民命常舛。

　　墨子說：以德就列，以官服事，以勞殿賞，量功而分祿。故官無常貴，而民無終賤。有能則舉之，無能則下之。選賢與能，唯才是用。放權于民，有能者上，無能者下。這是歷史深處智者的聲音，也是當下文明的潮流。賢人興國祚，佞者覆乾坤。

　　【本文作者：程予東（來源于微信公眾號：秋螢微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