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情回憶故事：聽爸爸講那過去的故事（上）(3)

　　這個清潔工啊!掃著掃著地就釘子復了腳，沒有哪一回是干干脆脆走出我們病室的。這一點，和那個千刀萬剮的打飯寶毫無二致。同我們扯著扯著就坐到大學生床上去了。有一回要走時，居然還好意思提出要借書看。我說，嘿，還看不出你愛學習噢。我借武打、愛情的書給你看。武打使人豪氣，愛情使人高尚。誰料，她嘴巴一撅，硬要跟大學生去借。肯定是看中了大學生一身叫化子肉，看中了他的夸夸其談以及他那寶里寶氣的樣子!一個臨時工，樣子絕對大套子，竟如此的異想天開!試想，人類的什么什么嬌子吧，還有時代的什么什么精華——我們的大學生難道會要一個清潔工嗎?還臨時。真不知人間還有“羞恥”兩字!不過，我們還是非常非常熱情地鼓勵她多坐一會兒。不記得是哪個大人物講的，保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嘛!眼鏡伢子說，這是列寧講的。既然是無產階級導師講的，那就更應該讓我們這位女清潔工坐出長期的單相思來!

　　還值得一提的是，那個負責我們病室治療的劉醫生對我們印象好極了!他似乎特別喜歡在我們病室多呆一會兒。我們幾句俏皮話就足以把他逗得樂呵呵的，以致半天還在那里毫無必要地浪費表情。一切都是從那次開始的。

　　那天剛灌完中藥，大學生告訴我們，他打算出院后寫一本《肝炎一百例》的書，保證成功，保證實用，保證暢銷，要我們提供第一手資料。盡管他的保證是那么的排比有力，但我仍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我說，你的卵詩呢?你口里冇得味是啵?門就在這時開了，我一看表九點半，我們害怕的時刻又來了。

　　劉醫生牽來一大幫少男少女的實習生。我們叫苦不迭。在住院期間，我們最害怕的莫過于查房了，因此，一灌完中藥我們就會千方百計躲避。但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于是，我們一次次毫無例外地把自已放倒在床上，飽嘗被“閹割”的滋味。

　　床邊圍滿了人。其中一位年輕妹子，穿著白大褂，顯得嬌媚可愛，可是，她的故作姿態簡直令人作嘔。她摸了我許多不該摸的地方，還問了我許多不該問的寶話，從我早上的吃到我晚上的睡，甚至對我屙屎拉尿的具體細節也津津樂道，根本不把本青年當人看。武士豈可侮?恰巧這時，大學生在一邊朝我擠眉弄眼，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本青年再也忍無可忍，揭被而起，大喊一聲：“狼來啦!”嚇得那個年輕妹子往后頭一仰，一個伢子乘機迅速地張開雙臂把她擁在懷里。大學生居然笑出了眼淚。事后眼鏡伢子說，他內褲的松緊帶也笑斷了。劉醫生沒笑，很嚴肅地走過來：“你想干什么?”我說，我一個病人還能干什么啊，本來我不想屙尿的，讓她這么一摸，我就情不自禁了。逗得滿堂大笑。劉醫生也忍不住呵呵呵呵起來。以后，少男少女的實習生再也不敢到我們病室來故作姿態了。而我們和劉醫生的關系，從此揭開了嶄新的一頁!

　　劉醫生這人真是好，心胸寬廣，聯系群眾，而且一點也不好色，讓這種人當醫生，病人一萬個放心!不是說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嗎?我們打算通過他去影響一大片的醫生和護士，以取得他們的理解和同情。

　　當然，我們還要注意團結和爭取剛進院的一些病友，黃妹子便是其中的一個。

　　那日，小屁眼跑來向我們報告說，302病室來了一個幾好看的阿姨。 這個小屁眼，一天到晚都難得看到他，連睡覺也要我們喊。

　　大學生一聽，肝也不摸了，一彈就豎起來。

　　302病室門口。

　　幾好看的阿姨果然幾好看!只是，我們都覺得大學生太、太他媽的陳士美了!好像聽說他在屋里談了一個，居然還有心思想第二個妹子。那個剛來的肝炎妹子正埋在被子上哭得死去活來。這肝炎也確實太殘忍了，這么一個幾好看的阿姨都舍得摧殘!眼鏡伢子要我進去開導開導。我一看走廊上許許多多的病友都朝這兒擁來，我說那不行，要去一起去。一進去，我們迅速把幾好看的阿姨的病床周圍占領了

　　幾好看的阿姨好不容易才告訴我們，她得的是甲型急性黃疸性肝炎。我們異口同聲地說那有么子要緊的啰，快則半月就能出院，絕對不會留下么子后遺癥。別哭了，莫斯科不相信眼淚,醫生不相信馬尿。一句話就把她逗笑了。要是遇上那個漂亮護士呢?

　　從此，幾好看的阿姨就成了我們的好病友。

　　有一回，幾好看的阿姨居然說喜歡上了本青年。我急得把手一擺，說那可不行，我和你好，就等于肝炎與肝炎握手，死亡和死亡親吻。她一聽又害怕得要哭。我只好又跟她解釋一通，說，最近我與那位女大學生以前那種長期僵持的局面已經打破，明媚的春天即將來臨，她這才表示了崇高的理解。

　　【本文作者：澡雪(來源微信公眾號：甘寧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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