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家鄉的臘梅隨筆：回鄉偶書

關于家鄉的臘梅隨筆：回鄉偶書

　　“墻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孩童的聲音清脆嘹亮，帶有少年人的不畏與天真。在這寒冬的天氣里，那孩童與朗讀聲，仿若當年我在那株臘梅下的場景重現。

　　那株臘梅自我記事起就在老屋的墻角生長著。最初的映像，不過是矮矮的一株梅花，沒有過多的詞語去描述它。不過一株梅花，有什么好夸贊的?不過它的花香還是很好聞的，不似其他花的香氣濃郁，只是一種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味道。

　　而后年歲漸長，我逐漸長大，那株梅花也在墻角默默生長，長得比我還高。不過它的軀干依舊筆直，香氣依舊馥郁，一如當年模樣。周敦頤當年形容蓮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我想用來形容臘梅也恰當。那臘梅的樹干沒有因為養分的增多而變彎曲，反而愈加筆直;花朵也沒有因為冬風更凜冽而放棄綻放，依舊在枝頭散發香氣。

　　小時候最愛在那株梅花下背這首詩，背一句，采下一朵梅花在手中把玩，仔細觀察它的花瓣紋理，細數它的花蕊有多少，花瓣有多少。背完這首詩，指尖也帶有梅花的香氣，古人是踏花歸來馬蹄香，如今我是背詩歸來手指香。但回家后總少不了祖母的批評，背詩賞花都可以，只是不該去將梅花從枝頭摘下，破壞了它的生長。而后又會給我講梅花，講關于梅花的雅事，講古人對梅花的推崇，講梅花隱喻的高尚情操。語調平緩，娓娓道來，在言語中，講述梅花的可貴：即使養分充足，也不會偏離生長的軌道，保持自身的筆直;即使冬風凜冽，也會堅持在冬風中綻放，散發香氣。在天地之間，站成一抹絕色。

　　如今我回到家鄉，站在它身旁，才恍惚發覺，原來時光已經悄然溜走了這么多年。我已不復孩童，面容不再是當年天真模樣;而梅花依舊，仿佛不曾歷經滄桑。我雖成長，逐漸知曉世事，但始終牢記著墻角的臘梅，還有祖母的教誨。當年賀知章一句“鄉音未改鬢毛衰”，何其滄桑!幸而我歸鄉時，鄉音未改，鬢毛未衰。即使面容變化，時光流逝，而心，依舊少年。而今在梅花下背詩的孩童，那朗朗書聲，將我拉回現實。

　　在這一角，細聞暗香飄來。

　　本文作者：王雁羚(公眾號：南粵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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