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談“門”說“民風”之回憶

　　因城中村改造，我們村整體拆遷，我家便搬到柯橋女兒家暫居。

　　不久，發現我們居住的這幾個樓道，家家都緊閉著大門。早就聽說城市里鄰居間很少來往，最多遇見時相互打個招呼，或是笑一笑。現在才發現果然如此。而且因我們剛搬來不久，彼此不熟悉，與鄰居相遇，雙方更是很少打招呼，在同一樓梯的還能互相點一下頭，與旁邊幾幢的鄰居更是招呼也不打。你如果朝他點點頭，客氣些對方也點點頭，有些更是理也不理你，頭一昂就擦身而過。你只能尷尬地怔在那里，好久才回過神來。看來，他是以為你有啥不良企圖了。

　　回想自己在家鄉時，村里人幾乎都相識。天一亮，家家大門洞開，見面互相熱情地問候。“水根，今天起得這么早。”

　　對方也立即回答道： “你也起來了，阿土，早呀!”

　　記得在我小時候，農村還大都是平房，可村民們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敞開大門，以示家里有人在。即使偶有事要去小店買點東西，或去鄰居家逛一轉，家里的門仍然是洞開著，不必擔心會有小偷來偷東西。那時真的可謂“路不拾遺，宅不閉戶” 。村鄰間都和睦相處。吃飯時，鄰居也常會捧著飯碗到相鄰幾家串門，順便看誰家菜好，也談點家常里事。

　　有時，你在家里做事忽然發現手頭缺樣東西，或是搟面杖呀，板篩呀，秤呀，你可立即去鄰居家里借來。即使遇到鄰居剛巧不在，你喊幾聲沒見應答，你也可自己進去(因為鄰居雖人不在，大門仍是開著的)。自己找到要借的東西。用完后再還給他們，并同對方招呼一聲：“阿興嫂，剛才你不在，我在你家拿了面板篩，現還給你。”對方也會客氣地說：“沒事，沒事，你要用隨時來拿好了。”看，鄰居間多融洽。

　　有時，也有為了一些瑣事，相互間發生了口氣角。但，過不了幾天，大家又和好如初了，仍一口一個“阿興嫂”“水根哥”的，又如一家人了。俗話說，“牙齒和舌頭也有打架的時候”，鄰里間有點口舌，是難免的，但一般都不會記仇。而且誰家有了困難，都會傾力相助。村里的民風真的是非常淳樸。

　　后來，改革開放的大潮也沖襲到農村，村民們也都富起來了，分分拆掉舊屋造起了新樓，可民風仍然沒改。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仍是敞開大門。有些家庭雖建了圍墻，但圍墻的大門雖然沒有全開，可仍有一小門開著，供鄰居們進出，仍然沒有隔斷與鄰居的來往。

　　如今，來到城里居住，小區里的人們竟家家緊閉大門。彼此間竟都相互隔絕了。以前只聽說像上海、杭州這種大城市里的居民是這樣的，想不到如今紹興、柯橋也這樣了，真是令人扼腕。

　　當然，據說這是為了防盜。我想，人不在你關門防盜是對的，你人在家里，難道也有小偷當著你的面來偷嗎?那不是偷而是搶了。況且相互見面打個招呼也是應該吧，哪像以前咱農村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認識。即使你剛從外地來這里親戚家作客，或是暫住幾天，鄰里人也都會熱情地和你打招呼拉家常，用不了多少時間，相互間便都親如一家人了。

　　如今，身居城鎮小區，過著隔離般的生活，更是十分想念家鄉那淳樸的民風，但愿建好拆遷小區住宅后，我們家鄉這種親如一家的淳樸民風還能再繼續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