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的心情隨筆空間日志(2)
我又開始忘記事情，又突然隔一段時間再想起，又開始時空錯亂的生活。
直到某個夜晚，全程睡不著，某個人和我談起了無能為力。
他一直追問，如果你無能為力，你會怎么做?
記憶全線打開，清晰看見這么多年來那些笨拙行為，于是問自己，我怎么不能承認，我無能為力。
于是兩個小時后答案浮出腦海，這個世界再強勢，也無法勉強誰接受誰。
無能為力處，唯有聽憑內心。
突然這段時間的緊張就消失了，對于這個世界，喜歡滿足自己的善的人，我們只能呈現真實自我。
簡單說，對于靠近你只為傳播你八卦的人，我們就直接板磚沒有錯，因為他們原本不愛你。
睡不著的日志：睡不著
夜深了，星野還在哭鬧，遲遲不肯睡。我抱起他，讓他趴在我的肩頭，輕拍著他的后背。哭聲停了，一會工夫，傳來輕微的鼾聲。
后來知道，有時候小寶寶想要睡覺，但沒辦法自個睡著，所以才又哭又鬧地尋求大人的幫助。這叫鬧覺。
原來入睡也是一種能力。這個道理，睡不著的時候才懂。
小學時學過一篇課文，法國博物學家布豐的《松鼠》。課文里說，松鼠有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晚上可以當被子蓋。
于是那天夜里，我幻想著自己也是一只小松鼠。森林里寒風呼嘯，我躲在小小的樹洞里，蓋著松軟的大尾巴。洞里鋪著樹葉，角落里還堆著榛子。我很快睡著了，不知道是否面帶微笑。做了一個黑甜的夢，夢見一只美麗的母松鼠。
高考前一天，我失眠了。不到十點就強迫自己上床，可往往都是這樣，越是擔心的事情越是會發生。我輾轉反側，焦灼不安，從未覺得夜晚如此漫長。我想完蛋了，明天一定考砸了。越來越煩躁，越來越心慌，干脆起身，在房間里亂走，像憤怒的困獸。
媽媽推門進來了。原來她一直沒睡，關注著我房間的動靜。她拿來一粒安眠藥讓我服下，然后坐在我床邊，輕輕地拍著我的后背。隔著汗衫，我感覺到她的手，溫柔的手，粗糙的手，一下一下，像木魚敲在心上。
這樣的節奏仿佛有著神奇的魔力，讓人放松，催人入眠。像熟悉的媽媽的心跳，當我們還是個胎兒的時候。
我沉沉睡去，一覺醒來已是天亮。
考完了，我跟媽媽開玩笑，考砸了可不能怪我，安眠藥有副作用的。
傻子，哪會真給你吃安眠藥，維C啦。
她讀大二的時候，我是物理系的研究生。偶然的機會我們認識，然后一塊吃夜宵，去圖書館自習，在思源湖畔散步。十二月，湖岸寒風刺骨，我倆縮著脖子走了一圈又一圈。低下頭，聞到淡淡的洗發水味道。
快期末考試了，那天她捧著一張去年的大學物理試卷愁眉苦臉，說這回死定了。我把卷子拿回去，找了個自修教室，花一下午時間答完。每道填空、選擇題的邊上，都寫上詳細的求解思路，計算題則至少寫了兩種解答方法。該用牛頓定律的地方，畫上一只牛頭;該考慮相對論的地方，畫上一頭猩猩。
除此之外，沒有多寫一個字。懂的人自然會懂。
抬起頭，黑板上方有褪色的字跡：知識是人類進步的階梯。
放屁，愛情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
寫過很多情書，還替弟兄們寫過情書。這是唯一的，寫在試卷上的情書。
晚上，收到她短信，說男朋友陪她自習，看見了那張試卷。
我愣住了。不知道她是有男朋友的，也從未聽她提起。
我有點發悶，又覺得自己很可笑，于是直接關了機。半夜睡不著，打開手機，諾基亞藍色的屏幕，大手牽著小手。有些字在黑暗中閃爍：分手了，想和你在一起。
放寒假了，我倆整日游蕩，我陪她看畫展，她陪我泡咖啡館。手牽手走著法租界的小馬路，路過老房子發黃的美麗。
在一家花店，她對著一束香檳玫瑰入了迷。我說買下來送給你吧，她笑著說，不用了，回家養不久的，留在記憶里就很好。
臨走前，我記下了花店的門牌號。
有天早上，她發來短信，說今天不想出來了，累。
我說好。
下午接到她的電話，聲音是哽咽的。她聽說了前男友的近況，他過得很不好，每天要喝好多酒才能睡著。她覺得愧疚，是自己害了他。
我靜靜地等待那句話。
女孩說，分開吧。我放不下那個人。
我說好，保重。
那時我年輕氣盛，眼里容不得沙子，這樣的感情不要也罷。說保重，意思是走好不送。
掛了電話，我迅速地刪掉了她所有聯系方式，干凈利落。打電話找哥們出來吃飯。他在戲劇學院，身邊花團錦簇。我囑咐他多帶幾個漂亮姑娘。
酒，大酒，快意且荒.唐。酒后再去K歌，左擁右抱，打情罵俏，要的就是這種花天酒地的感覺。不就失個戀嗎，有什么了不起?你看，我過得很好。
有個笑話，說鱷魚的反射弧長，你踢它一腳，要幾年后才感覺到疼。
回到家里，習慣性地拿起手機，又放下。不用說晚安了。
關了燈，黑夜緊緊地裹住我，往日的畫面像無聲的電影，一幕幕閃現在我眼前。心開始痛，胃開始抽。我咬著被子，無聲地哭泣。一遍遍念著她的名字。晚安。晚安。
不是沒失戀過。而是第一次，剛下決心要去好好愛一個人，愛卻戛然而止。
最難過的不是分手，是沒有挽留。
我想給她打電話，想再聽聽她的聲音。想對她說，回來吧，忘不了你。打開手機，找不到她的名字。
這才明白，刪號的時候如此決絕，就是為了防備此刻的自己。不讓她看見我丟臉的樣子。
我穿上衣服，出門，在這個城市游走。我走了一夜，走過了每一條我們一起走過的路。最后，在一棟小樓下，我望著那熟悉的窗口，漆黑一片，里面的人睡得好不好?
下雨了。冰涼的雨滴打在臉上，讓我清醒。想起晚上在K房，我反反復復地唱著一首歌——再說我愛你，可能雨也不會停。
有一種說法，人死了以后，靈魂要把生平走過的路再走一遍，撿回生前留下的腳印，不然不得超生。
我親手埋葬了這段感情，又撿回了它留在這世上的所有腳印，送它入土為安。
回到家時，天已經快亮了。沖了把澡，撲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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