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秀散文：有一種傷害，叫耷害

優秀散文：有一種傷害，叫耷害

　　耷：(形容詞)江蘇泰興方言，形容說話明顯帶外地口音或口齒不清。

　　呵呵，難怪泰興俗話說：耷子話多?？刹唬挾嗔司碗y免有亂扯之嫌，泰興人對此又有很形容的說法，謂之：耷淡話。意之含含混混盡說些摻水的話。再引申開來，耷害就是因淡話而引起的傷害。

　　耷害的意思層層抽絲撥繭的解釋開來，還真找不到現代漢語的某個詞代替，說誣陷么，好像傳播在不經意間，沒人教唆，也不具備主觀能動性，但也不否認充斥言語暴力，有陷害之嫌;說陷害么，更重了，法律里可論罪，不過是家長里短鄉野趣事通過婦人之口的加工再傳播。過程，是活躍的社交活動結果;結果，似是而非或世事可畏，有情有義卻有米無炊類的糾葛不清。如何解釋這說不清的故事加工過程，兩個字，耷害足矣。

　　泰興人在與人發生爭執時，多是要爭一些語不清言不明的理，此刻語言的豐富簡練尤為重要，一針見血一語中的是必不可少的殺手锏，所有的指責，一個耷害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凈。這樣的爭論一般都無疾而終，爭不出個子丑寅卯來。

　　大約五年前，我剛從外地回來，想多認識些朋友，加了本地最有影響力QQ群。剛上去就被此群的火爆嚇了一跳，刷刷地翻屏，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齊登場，鮮花掌聲香吻咖啡滿堂飛……，真真其樂融融大家庭。

　　慢慢我看出了端倪，除去打醬油點燈，賣萌刷存在感的路人甲乙丙丁，把持這群的，無非就十指可數的活躍分子。整天無時無刻的男的打情罵俏女的好管閑事，這你逗我哏，比著耍嘴皮子，比著賤勁兒難道就是我們泰興的有風趣么?如此消受不了，我還真出外生疏了。

　　在網絡上要引起注意，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奇葩言論必不可少，有打扮成道德衛道士的，手伸到別人私生活;有滿口惡言還自我感覺良好的;有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無畏大義的……。

　　唉!真是有人的地方必有江湖。這是這江湖系風急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那時候反日剛剛興起，一妹子大義凌然叫囂“誰用了日系車，就扁誰”，我一時沒按住，發了句”毛病西西“，那妹子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查我的備注，查不到在群里威脅”被我查到你，就是你的死期“。

　　我實在不好意思和她糾纏下去，于是回了句”不好意思，剛才發錯群了.”

　　沒幾分鐘，剛剛義憤填膺的妹子就在和群里和其他人聊起她閨蜜和其男朋友的八卦，剛才那顆被“愛國主義”烙得火熱的心臟，翻了個身就出鍋了——沾上點老抽麻醬，頃刻間成了下酒的好料。我冷笑著退出了QQ。

　　道不同不相為謀，沒必要非得爭個長短。但事可以不去做，事情該明白的還是要弄明白。離了是非地，冷眼旁觀著，漸漸也悟了些行事分寸：嘴欠刻薄和幽默是兩回事，口無遮攔和坦率是兩回事，沒有教養和隨性是兩回事，輕重不分和耿直是兩回事。

　　本來一碼歸一碼的事，圍觀的多了，按著親疏有別的原則，非得亂攪和在一塊，此類“淡話”粯子攪米般的燉成了一鍋粥。明日復明日，世相已歷萬千，“淡話”依然是“淡話”，到了底終是糊涂人!

　　王國維有一詞：試上高峰窺皓月，偶開天眼覷紅塵，可伶身是眼中人。

　　如今，我看著人頭攢動的小圖片，以旁觀者俯瞰著每天一幕幕鬧劇上演，永遠無法淡定!

　　無法處在上帝視角中，我是他們中的一員，或有著千絲萬縷的血緣關系，或吃著同樣的食物，從小到大浸淫在同樣的文化氛圍中，我應是他們千千萬萬小黑點中的一員，都是螻蟻活著卻想要喊出最大聲，無力的刷著存在感卻怕受傷害。

　　那種讓人無端傷感的莫名傷害，我稱之為“耷害”!

　　【本文作者：阿休。(微信公眾號：黃橋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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